余謙成半世紀前決心寫史為族人平反,但一直到13年前認字,才能付諸行動。
記者施鴻基/攝影
台東縣延平鄉83歲布農族人余謙成幼年未上學,69歲才學族語羅馬拼音認字,卻編出3本地方文史資料,今年3月更完成「達海˙伊西把拉拉苾說故事」,此書回憶14歲迄今接觸的人事物,堪稱是活字典。

延平鄉桃源村長伊藍說,余謙成族名達海˙伊西把拉拉苾,為名歌手王宏恩堂舅、職棒前選手余賢明祖父,是鄉內碩果僅存的耆老之一,他經歷從日本人統治到光復迄今,過程相當精采,但早年苦於不識字,只能口述,如今自己著書,更為傳神。

余謙成說,他半世紀前就許下的願望,要寫書記錄歷史,「日本人對原住民很凶惡,卻在歷史上說原住民不服管教,我很生氣,覺得應該還原事實,給族人公道!」

余謙成的願望到2001年自學學會羅馬拼音,才陸續實現,而近年委託桃源國小校長鄭漢文協助翻譯成族語、國語對照的書籍,才算完成,「我已經老了,記憶愈來愈差,我打算趁頭腦還清楚時,多寫一些東西,例如布農族史。」

他說,4歲時,日本人忽然出現在山上部落,下令所有人收拾細軟,馬上遷下山,「族人敢怒不敢言,沒有反抗,連夜下山,走了2天才到平地。」

下山後,日本人欺壓他的族人,動輒虐待,及惡意殺害,他的父親等人忍受不了終於出草,殺了5個日本人,最後拎回1個人頭和1把槍。近年他喜歡雕刻和手工藝,把父親當年的英姿做了出來,「這是我印象中族人最後一次出草」。

光復後,國民黨還想反攻大陸,那時他還相當年輕,卻被虛報歲數帶去部隊,「每天才吃2餐,實在餓到受不了,所以逃了回家,幸好那時候沒有身分證,台北酒店經紀逃兵不被抓就沒事,被抓到聽說會被槍決。」不過多年後他依然被徵召入伍,還在古寧頭新竹兼職參與823砲戰。

余謙成說,歷史是死的,人卻是活的,他見證的事情不能被遺忘,所以決定寫了出來,讓族人都能了解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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